王佐通知黄猫,毛委员去永新乡下搞调查去了,只带了龙开富和黄龙。虽说那里是我们的天下,成立了农会,还有武装了的赤卫队和暴动队,但毕竟离国民党反动派重兵把守的县城比较近,特务活动猖獗,毛委员又不拘小节,万一有个闪失,那就是倒天的大事。黄猫听后,立即潜入到塘溪,她仔细观察这个村子,大概四十多户人家,大部分是青砖房子,少数几家是土砖房子,中间有个祠堂,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还有一条小溪流过,后面是山,山上是古松树林,村子中央有几棵古柏树和一棵古樟树,毛委员就住在古樟树旁边的人家。这个人家居村子中央,跟祠堂隔着一块空地,相对比较独立,前面有个菜园子,后面也是菜园子,菜园子之后才是人家,中间是一条较宽的巷子,一条小路通往山脚下的一口水井,水井旁边有一户人家。毛委员早晚会帮他住的人家去挑水。毛委员白天帮人家干一些重农活,早、晚跟老人、小孩、妇女聊天,问他们生活得怎么样?做些什么事?吃些什么?穿些什么?问得都好细。晚上,毛委员就在油灯下奋笔疾书,把白天了解到的情况记录整理出来,写成调查报告。
黄猫就居住在靠近水井的那户人家,这人家只住了两个老人,儿子、媳妇在南昌做生意,女儿都出嫁了。两个老人很和善,很好客,给她住楼上,把她的马放到山上吃草,缰绳系在粗壮的茶树杆上。楼上的窗户正好可以俯视毛委员房子及周边的情况。她躺在床上,感觉视线有点偏,自己动手把床挪到中间一点,就一览无余了,她把枕头垫高来,对着窗户,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她自己欣慰地笑了一下,庆幸自己选到一个好地方,她又走到前面窗户前,四处瞭望,做到整个环境了然于胸,然后才下楼。戴着斗笠,把斗笠压得很低,又把裤角绾起来,恍如当地的农夫,谁都不会多疑地多看一眼。她走遍村庄每一条小巷,每一户人家门口,又到后山上走了一下,山坡上到处是茶子树,半山腰后就是古松树,松树很大,足可以做成碓,成片成片的,两边是竹林。她回到村子中央,爬上那一棵古樟树上,樟树上结满了喜鹊、白鹭鸟的鸟窠,喜鹊呱呱叫个不停,白鹭鸟起起落落,还有八哥、斑鸠、乌鸦、啄木鸟等,硕大的野蚕爬满树杆,坚硬、柔韧的蚕壳到处都是,树杆上长出很多草本植物,樟树新长出的叶子是嫩绿色的,老的叶子是深绿色的,还红了边角,浓郁的樟树味直钻进鼻孔,她感叹好一派春意盎然呀!一直忙忙碌碌,直到今天才感受到春天的美景。
她又回到居住的房间,躺在床上,重新回想刚才看到的房子、山林、树木、小路、小溪,她琢磨着,如果特务要对毛委员下手,那一定会从后山潜进来,前面住的人家太多,家家户户都养了狗,狗是最敏感的动物,只要听到陌生、异样的声音,看到不熟识的人,就狂吠不止。农会也在前面,暴动队、赤卫队、儿童团、妇女会都在前面,赤卫队晚上有人荷枪实弹当班,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发现。特务搞暗杀,一定是悄悄潜入,突然袭击,得手后立即逃离,这样,从后山经水井过巷道,就可以直插毛委员卧室。黄龙和龙开富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看到黄龙牵着马去后山吃草,和她的马隔着山脊,无法看到,龙开富带着狗在四处转悠,两人的位置始终构成一个保卫毛委员的最佳三角形。
黄猫多想过去和黄龙、龙开富他俩聊聊天,去听毛委员讲讲秋收起义的故事,但她克制住了,她知道,做保卫工作,一明一暗是最有效的。
晚上,黄猫把马牵回来,关进马厩里,房东提来一桶热水,舀了一瓢黄豆喂马。她出去走一走,她要熟识一下夜幕下的塘溪小村。春分过后,白天越来越长了,鸟也比平时归林晚,草疯长起来,到处都是,嫩嫩,绿绿的,微风吹来,散发乡野特有的芳香。这么好的草,何不让马多吃点?她转身又把马牵出来,马儿快速地啃吃,打着响嚏,成群的苍蚊,蚊虫围绕在它的周围,间或有一两只牛蚊扑在它身上吸一管子血,又逃走了,马儿只好不停地甩动尾巴,抖动身体,沿着小渠吃草。黄猫感觉马吃得差不多了,就牵到山坡上,吃些灌木树株的叶子,田里的草太嫩,特别是红花草,吃多了会把马胀死。到了山坡,地面干燥,蚊虫、苍蝇就少得多,马躺在一棵大的松树下反刍,反刍声很快消失了,那马居然睡着了。黄猫摸了摸马的背,驱赶了附在马身上蚊虫和苍蝇,那马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天已完全黑下来了。
还在天亮的时候,黄猫就观察到了松树林中栖息各种各样的鸟,从鸟巢看,有乌鸦、喜鹊、竹鸡、还有老鹰,地上肯定有野鸡,她看到了斑鸠。她最喜欢斑鸠。她认为山里的鸟,各种各样,最具灵性的还是斑鸠,久雨放睛,或者久晴逢雨,斑鸠都知道,傍晚或凌晨,它就会不停地鸣叫,提醒着劳作的人们或其它生灵明天要下雨或天晴,斑鸠是最警醒的鸟,只要稍微有一点异动,它就会醒来,几秒钟之内展翅飞翔,快速展动的翅膀发出急骤而强烈的声音,足以吵醒熟睡,但还算警醒的人们,而且这林中有一群斑鸠,黄猫高兴地笑了。
黄猫牵着马从后山回来,看到一个黑景,她知道,那是龙开富,大黄就在他的身边。她暗暗地笑了笑。她把马送回马厩,回屋。两位老人已烧好水,让她洗脸、洗脚,还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嘱她好好睡觉,明天做好早饭会叫她吃,再三叮嘱她早上尽管睡觉,早餐做好了会叫她,二老说话有点唠唠叨叨。黄毛答应了,他们才去睡觉。
躺在床上,望着毛委员的房间,依然是微弱的灯光,她肯定毛委员在油灯下伏案写作,换个角度远望,那是后山,只有一片夜色。她又到前面的房间,农会、赤卫队等机构的门口都点着松油柴,灯火辉煌,她想,这个时候,她尽可以放心睡大觉,养足精神,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上午,方振宇正在他的房子里研究他亲自绘制的井冈山地图,他根据自己前不久深入到井冈山腹地了解的情况,在地图上增加了许多的内容,一座小拱桥,一个小山包,几棵古树……他都一一标上去了,他在标识这些点点物件时,他不停地哀叹,他哀叹王营长英年早逝,他哀叹杨师长英名不再,他哀叹自己无能为力……
“篤篤篤……”
正门传来了三声敲门声,两重一轻,他知道这是他手下八大金刚中的一个人,是谁?他一时难以判断,不过从敲门的声音,他推测应该是驻守永新的邢大山,只有他外表特别老爷们,内心则比较细腻,那温柔的敲门声,只有他才能做得到。
方振宇打开门时,门口站着的,果然是邢大山,他两颗虎牙闪着白光。
看到门一开,他朝外面环顾一周,倒着进来,顺手把门关好,还把木栓顶紧。他转身望着方振宇,口未开,两个虎牙露了出来。他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表面尽力装出轻松的表情说:
“方长官,有大鱼。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我们就是来干大事的!慢慢说。”方振宇倒好一杯热水,放到方桌上,要他坐下喝水,详细地说。
“土匪头子毛泽东在塘溪搞什么社会调查,住在那,身边只有一个警卫,一个马夫。毛泽东从来不带枪,警卫龙开富、马夫黄龙都有手枪,两个都是没有长胡子的娃娃。塘溪农会、赤卫队人员虽然很多,但没有配齐武器,枪只有两杆,都是破旧的老套桶,放一枪就要用铁钩撬出子弹壳,每枝枪仅两发子弹,还有些梭标、两杆鸟铳,其余的就是长棍、柴刀、锄头、扁担这样的农具了。村子里连毛泽东他们算上,一共是一百八十九人。”
方振宇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缓步来回走动,他非常高兴,这个卖肉一刀准的好屠户,做情报工作也不赖,触到要害,摸得准确,点面结合,是个好苗子,前一段时间毫无建树,那是没有机会,一旦有机会,这家伙绝对抓得住,干得漂亮。
“说说你的打算?”方振宇仍旧低头在大厅缓步。
“这里到塘溪二十九华里,骑马过去,不要半个小时就到,中间要经过大大小小九个村庄,我们组成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干他一票,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干掉毛泽东,井冈山的土匪就会群龙无首,作鸟兽散,剿匪大业可大功告成。”说着说着邢大山激动得站了起来,脸红扑扑的,双手微微发抖,嘴唇也一上一下地颤动。他继续说 :
“昨天,我化妆成磨刀匠,去踩了线,毛泽东身边就带着不够步枪高的两个娃娃,走村串巷,宣传什么狗屁工农革命道理,帮助鳏寡孤独干农活,挑水,背柴火,就像在他家里一样,自由自在,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不干掉他,我就对不起‘特务’这个行当。”
走着走着,他居然拨出手枪挥舞起来,似乎毛泽东就站在他对面。
方振宇内心也很激动,恨不得立马就带上三、五个兵,冲进塘溪那个小村,把毛泽东活捉,解送到南昌朱主席那里,立功受奖。他知道这是发财升官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他表面还是很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汪池水。他像个老人讲久远的事情,不动声色说:
“我们看问题不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毛泽东,他们叫毛委员,是中国共产党政治局候补委员,是中共核心人物之一,他虽不是最高的领导,但他是实干家,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理论家。他敢一个人,哦,带了两个小鬼警卫员就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那真是太自信了,太狂妄了,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但深入思考一下,他有自信的资本,他和当地穷苦百姓的关系,那是鱼和水的关系,那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些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着了魔似的紧跟他,都愿意为他挡子弹。真正的警卫员就一个屁小孩,另一个是马夫,也是个屁小孩,鸡巴毛都没长!但你想过没有?表面上他只有一个警卫,一个马夫,实际上,所有他身边的老百姓,都是他的忠诚卫士。” 邢大山肃然起敬地点了点头,赞成方振宇的观点。
“民众的力量太可怕了,毛泽东年青时就写过一篇很有名的文章,好像是叫什么《民众的大联合》,他特别会盅惑人心,他们书写的标语,打土豪、分田地,打土豪、分浮财,人人平等,人人自由,讨老婆不要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而且,他们也这样做了,赢得了老百姓的拥戴,我们恰恰这方面不做工作,或者是说一套,做一套。扯远了,回到刚才的话题,我们要抓住这次绝佳的机会,干掉他。现在,你再去一趟,把情况摸得更透些,村子四周都要摸清楚,怎么进去?怎么刺杀?怎么后撤?怎么应对意外?都要想清楚,行动一定要保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知道。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除毛行动”吧。你再从特别行动队挑选一个人,我们三人个去,晚上十二点钟出发。
邢大山非常激动的退出来,又一次潜入塘溪。
他把马拴在塘边后山的松树林里,戴好草帽,扛着一张板凳,板凳一端装好磨刀石,他一路叫唤着,走进村庄。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他走得慢,主动问遇上的人要不要磨刀,磨剪子,一副做生意人的打扮。很多老人家拿出菜刀来磨,有些菜刀都磨得很窄了,邢大山拿起一把特别窄的菜刀,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帮他磨,几个老奶奶拿出剪刀给他磨。邢大山选的磨刀石好,粗细两块,粗的特别吃铁,细的特别润滑,他有的是力气,很快就把送上来的刀、剪刀磨得又快又亮,收费也合理,大家很高兴。邢大山边走边和大家拉家常,巧妙地打听毛委员的情况。奇怪的是,说的毛委员,大家就扯开别的话题,谁都有高度的警惕性。有一个老太婆带来四把锈迹斑斑的剪刀,两把缺了很多小口的菜刀来磨,她不急不忙,等到大家都磨好走开后,她才递过去,要磨。邢大山笑嘻嘻地开了价,老人家拦腰杀价,邢大山觉得这老人家太过份,心里鄙视,又无可奈何,依然笑嘻嘻地还价,要涨一些,老人不肯加,又要磨。邢大山只好认倒霉,还是一丝不苟地一件一件磨好。老人收好磨好的物件,环顾四周没有人,朝毛委员住的房子嘟了嘟嘴说:“毛大个子就住在那栋房子的后厢房里,左边那间,晚上会一直亮灯。”说完,连该付的钱也不给,抬腿就走了,头也不回。邢大山装着非常生气的样子追着她要钱,她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巷子里。邢大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了头,收起行当,走人。他又绕道到毛委员住的房子,走了一圈,然后悄悄潜入后山的松树林中,牵马走人。
躲藏在村子中央古樟树上的黄猫,正转圈眺望村子周围的时候,她看到一位骑着马的人从县城方向朝塘溪村跑来,没有进村,而是从旁边飞奔而过,突然速度慢了下来,缓缓地走入后山的松树林中。黄猫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她赶紧往上面爬一点,盯着松树林看,那个点完全在可视范围内,无奈重重叠叠硕大的松树,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怎么变换角度也看不到那个人和那匹马。她有点着急,又往上爬,终于因树枝太小,承受不了她的重量,再说,樟树的枝比较脆,超重了就会直接折断,她只好下来,密切注视着松树林中。那人不久把马栓在松树林里,自己戴着草帽,扛着板凳,慢慢朝村里走来,快要到村子时,边走边吆喝“磨菜刀、铲剪子哟!”声音有点生硬,还有点嘶哑,肯定不是职业的磨刀人。黄猫断定,这个家伙来者不善,她躺在树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她怕意外,又环顾四周,再没有发现异样的人,她双手肘撑在腿上,两个巴掌抱着下巴,一面盯着磨刀人,先是推测,进而肯定这个人是国民党的特工。他一个人只身潜入塘溪,肯定是奔毛委员来的,毛委员此时正在祠堂和农会的干部一起研究分田,分地的事,屋里、屋外还有许多赤卫队人员、暴动队员操练,量他不敢下手。这一趟,他一定是来淌水的,摸清楚情况后再找机会带着人马杀过来,她死死盯住这个人,直到他返回松树林,更换了行头,打马回县城。
黄猫悄悄下树,骑着马去后山松树林,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闻到马尿的臊味。黄猫心里感叹,这家伙够细心的!黄猫让她的马在树林里慢慢吃草,她仰躺在一块青石板上,望着松树林的树梢和树梢外班驳的天空,她在思考毛委员的安全问题,永新县城的四个城门,都有我们的递步哨,晚上哪怕出去一只狗,他们都知道,国民党的特务也应该知道井冈山特工的厉害,他们晚上出来一支队伍,肯定王大帅的防务委员会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知道,而且不出半个时辰,井冈山和各个路卡都会知道,根据敌人的情况而采取相应措施。如果白天潜出去几个人,分散从四个城门出去,就很难搞清楚,出城后,他们再会合到一起,采取刺杀行动。这就很难掌握了,即使掌握了,时间往往也来不及。她觉得有必要通知龙开富,让他按程序报告有关部门,采取必要的措施,这样就可以把危险降低到最低限度。她赶紧翻身上马,回塘溪,故意杨鞭催马,尘土飞扬,奔塘溪祠堂,好像她是从大老远来的。她一下马,大黄就飞跑着到她身边,蹦蹦跳跳,摇头摆尾,亲热得不得了,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龙开富也跑了过来,问她有什么事?她把龙开富拉到一边,交代情况:“有一个国民党的特务 ,这两天先后两次潜入塘溪,从后山悄悄进来,以磨刀匠的身份作掩护,从事侦察活动。很显然,他们是冲着毛委员来的,你们要加强警卫工作,密切观察,并向上级和当地党组织汇报,增加力量,外松内紧,粉碎敌人的暗杀活动。”
龙开富听完黄猫的话立即紧张起来,他一紧张,眉宇就会紧,几条竖痕会缓缓抖动起来,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他故意显得轻松地说:
“怕个卵,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两、三个狗特务想来刺杀毛委员,那是自己活够了,来找死,你回去吧,这里我会安排好。”他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手枪盒。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要注意暗箭,我随时跟你在一起,拆他的暗箭,断他的明枪。”黄猫给他提气。
“说得好,拆他的暗箭,断他的明枪,毛委员也说了,我龙开富年龄不大,个子更小,是钢铸的门神,大鬼、小鬼都没辙,还说我是国民党特务的煞星!”他说完从屁股上的盒子里摸出手枪,插到胸前的皮带上,站得笔直,眼睛朝上,还真像门神的样子,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
“你是野猫,躲在暗处,我是门神,站在明处,我们这一暗一明的两把快枪,还怕个卵呀!我们黄龙小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不但会养马,而且枪也打得越来越好,关键时刻顶呱呱,不怕死.大黄也是好角色。兄弟,你就放心吧,该干嘛干嘛去.”龙开富催黄猫离开,他知道,黄猫是另一条防线,她要去布置,他是一道防线,他也要去布置好,两人就此分开。
黄猫策马到新七溪岭脚下,通过暗号,她联系到了潜伏的递步哨,她要他们当天晚上前到新城调一挺机枪、两杆崭新的汉阳造给塘溪赤卫大队,她要井冈山西边的递步哨密切注视永新县城国民党军队和保安团的动向,密切注意三个人以上骑马出城的人,一旦发现,就派人跟踪,同时密报最近的递步哨,要在最短时间内报告给防务委员会。她知道,消息到了防务委员会,王大帅就会根据情况去应对,也就很快会传到她那里。黄猫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回到了塘溪,她提出要早一点吃晚饭,老两口赶紧焖饭、炒菜。吃饭时,老两口不停地给她夹菜,一面唠唠叨叨劝她多吃一点。吃好后,黄猫洗涮好锅碗瓢盆,自己洗脸洗脚,上楼上睡觉了,她知道,上半夜是绝对安全的,她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在下半夜应对不测。
龙开富首先把黄猫送来的消息告诉了黄龙,黄龙和他一样都是少年,他摸了摸屁股上的手枪盒,恶声恶气地说到:“
“呸他们一脸的痰,狗特务专门来阴的,不得好死。今天,它会派上用场了,自从毛委员发给我这把枪,至今还没有开过杀戒,他们是来送死的。”
龙开富又告诉塘溪赤卫队的大队长兼农会主席,暴动队大队长,他俩举了举手中的汉阳造老套筒步枪,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它不答应!”
赤卫队长坚定地说:
“在我们塘溪,国民党反动派休想动毛委员一根豪毛,别说毛委员给我们发了步枪,没有枪我们也能叫他们有来无回,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我们农民当家作主的地方。”
暴动队长红着脸抢着说:
“毛委员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是我们穷苦人民的大救星,杀他的人还没有出生,那几个毛贼想杀他?嘿嘿……那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那是活得不耐烦了,来找死!”
赤卫大队大队长立即召集五个精干的赤卫队人员开会,研究布置保卫毛委员的工作,昼夜加班,外松内紧,他俩子弹上膛,身上还配有手雷。
毛委员依然活跃在田间地头,赤卫队长兼农会主席和暴动队长跟他一起分田地,访贫问苦,两人都反常地荷枪实弹,毛委员问农会主席怎么回事,农会主席笑了笑说:
“春天有狼下山,疯狗也多,我们手上的枪就是打狼,打疯狗的,说不准,我们还可以饱餐一顿野味。”
“你们这样,不耽误干活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你们整天背着枪跟着我,秋天收获空气呀?况且,你们背着枪跟着我,谁还会跟我一起劳动?谁还会跟我拉家常?我不成了孤家寡人?还搞什么调查?去去去,你们赶紧下地干活去,分了田地,得有个好收成。我毛泽东命硬,小名就叫石三伢子,杀我的人呀,嘿,恐怕还没生出来呢,况且还有龙开富和黄龙,别看他们年纪小,机灵着呢。”毛委员笑嘻嘻地把他俩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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