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冰天雪地的数九隆冬,我闻讯赶赴平山采访了电影《白毛女》编剧、著名作家杨润身,了却了我许久以来的一桩心愿。
这次采访,给我留下印象最深、令我最感动的是他说的这几句话:“作为一名党的文艺战士,我只要脑子还清楚,身子还能行动,就不离开人民,不离开土地,不放下手中的笔。”我想,杨老这几句话,集中体现了一种极为可贵的为国为民的无私奉献的精神:亦即他毕生不遗余力地为社会变革呐喊,为时代进步欢呼,对创造历史的人民讴歌赞美,对腐朽事物鞭挞揭露的精神;他的坚持真理、刚直不阿、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精神;他的自觉自愿地长期植根于群众生活之中,与群众同甘共苦、血肉相连的精神;他的矢志不移、不懈追求的精神;他的生命不息,创作不止的精神……
我同杨老相识已有20余年的历史了。初次相识是在1981年春天平山县政府招待所。或许彼此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情缘所致,一见面则如同遇到多年的至交和知音,按照杨老的话说便成了“忘年交“。此后我们之间一直信件来往不断,对于在1995年6月省、市召开的“曹继铎散文讨论会”,他更是格外看重,很快寄来情挚意切的贺信;他出版的小说,一部部地及时寄来,带给我一次次的惊喜。多年以来,我一直特别喜爱他的作品:那贴近时代和生活的故事,那浓郁质朴的乡土气息,那真切鲜活、形象生动的人物,那一幅幅农村波澜壮阔的美丽画卷,都使我喜不自禁,爱不释手……当然,更崇尚他“真善美”的人品,以及他几十年如一日全身心地拥抱生活,倾心尽力地进行创作的忘我奉献精神……
这次相见,他显得异常高兴,紧紧握着我的手,眼里闪着非同寻常的泪花。我仔细打量着他,如今已是80岁高龄,同21年前我们相见时相比,除了花白的头发和多皱的面容略显苍老,依然是一身朴素的装束,一脸慈祥的浅笑,依然是挺得直直的腰板,和那双闪着明亮光彩的眼睛,依然是思路清晰,精神矍烁,谈话如同山间清泉汩汩不断。
一
杨润身娓娓向我讲述着他历尽坎坷和磨难的人生历程——如何从一个穷苦孩子,成长为一名革命文艺战士、作家的经历,以及他对生活对人生的诸多见解。
杨润身1923年出生于平山县一个叫北马冢的小山村。父亲是一个受尽剥削欺压的杨白劳式的穷苦农民,为人勤朴、善良,心灵手巧,会木匠,会石匠,还会一手好农活。那时家里只有11亩沙薄漏地,为把沙地变成水田,万般无奈向地主借了360吊钱,打了一眼井。可是井打成了,水田有了,不料却从此背了一身沉重的债务,年年把地里打来的粮食用来还地主的租子,年年还不完。幼小的杨润身,过年吃不上饺子,更穿不上新衣服,看到的总是父亲的愁眉苦脸,听到的总是父亲的唉声叹气。甚至因为家里穷困不堪,嫂子推碾因为被飞来的公鸡啄食了几粒玉米,遭到哥哥的打骂,结果招致了嫂子抱着1岁的孩子跳井身亡……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村里来了八路军,他父亲和贫苦的农民们一起得到翻身解放。这时的杨润身,一心向往革命,不满15岁,便参加了革命队伍。1938年,他入了党,先后当过勤务员、小学教师、报社指导员、区宣传委员。他善琴能鼓,登台演戏,自编自导了《围困堡垒》、《炕头会》、《一碗饭》、《认清》、《水清鳖出》等街头剧和舞台剧40多部,揭露地主的罪恶,鼓舞人民的斗志,在晋察冀边区产生了很大影响,他本人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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