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春意盎然。四川宜宾市白花镇,川南丘陵。从一曼村伯阳嘴拾阶而上,山坡上盛开着油菜花。身边的村干部遥指前方:“这里便是赵一曼的故居。”
此时,黑龙江省哈尔滨下辖的尚志市,冰雪正在融化。
从蜀地金沙到白山黑水,两片远隔千山万水之地因为抗日女英雄赵一曼,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寻访英雄足迹,记者试图通过亲人的回忆,乡友的叙述,去还原一个真实的赵一曼。
孙女眼中的英雄奶奶
每年清明,赵一曼的孙女陈红都和家人一起到四川宜宾翠屏山赵一曼雕塑前祭扫。
1958年,陈红出生于北京,之后来到四川与姨奶奶一起生活。赵一曼这个名字对于年幼的陈红来说还很陌生。直到第一次去赵一曼纪念馆时才把这个名字和“奶奶”联系起来。
在纪念馆里,革命、牺牲、鲜血最后凝结成墙上的铅字,后人读着,敬仰、崇敬的情感多一些,但对于陈红来说,这又意味着什么?
“纪念馆刚建成时,姨奶奶带着我去,说纪念馆里的英雄是我奶奶,我还懵懵懂懂的,觉得和自己联系不上。”陈红说,“到了高中入团仪式时去纪念馆,身边的同学都会羡慕地说,那是你奶奶啊。”
尽管未曾谋面,但赵一曼毫无疑问是对陈红一生影响最大的人。小时候陈红爱哭,一哭,最常听的就是,“你要像你奶奶一样坚强。”
2005年,陈红跟着电视台拍摄赵一曼的纪录片。沿着奶奶的足迹,从宜宾、重庆、武汉、宜昌、上海再到东北,走了3个月。“第一次去沈阳的时候,茫茫大雪,睫毛都结了冰。我想,奶奶那时候有肺病,却坚持在天寒地冻中革命。被日本人抓到的时候,大腿中弹,棉裤上又是血又是冰,但直到牺牲她都没有一丝怯懦,就义前还要来纸笔写下遗书。”
这封160多字的遗书是赵一曼在行刑前写给自己的儿子、陈红的父亲陈掖贤(宁儿)的。多年过去,陈掖贤又把这封遗书交给陈红。时间让纸张泛黄变脆,可笔迹依然清晰。
白花镇的“端女儿”
宜宾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城,金沙江和岷江在此合流汇入长江。这里是赵一曼成长之地。
柴刀砍断裹脚布、藿麻撵走媒婆,这样的故事在白花镇传颂至今。赵一曼的父亲李鸿绪(赵一曼原名李坤泰)曾说她“端女儿(赵一曼乳名)乃刚烈之女也。”
1951年,电影《赵一曼》公映,这部新中国最早拍摄的电影之一,风靡全国。然而观众在感动之余,对“赵一曼”的真实身份却无从知晓。
剧作家于敏在写《赵一曼》的剧本时连赵一曼的照片也没见过。不得已寻求“第三手材料”——来自抗联女战士、后来担任过黑龙江省政协副主席的李敏。她向于敏忆述抗联战士怎样行军,怎样宿营,怎样在山里染布缝军衣,怎样在冰天雪地中找食物、吃乌拉草皮,这构成了于敏笔下赵一曼的战斗场景。
直到电影上映数年后,赵一曼的真实经历和身份才逐渐被还原。
原来幼时的玩伴“端女儿”就是人人敬仰的女中豪杰、民族英雄赵一曼!当村民们把“端女儿”和赵一曼对上号的时候,心里止不住地惋惜。
“一曼精神”薪火相传
作为一名地方党史工作者,胡登元从1982年开始研究赵一曼。为了最真实地还原赵一曼的事迹,他不放过任何一点线索,但凡有点蛛丝马迹,就开始去找,奔波于全国各地。
“我们研究赵一曼,就是为了让大众了解英雄,传承英雄精神。”地方党史研究者倪良端说,赵一曼这样的抗日英雄为了中国革命牺牲,他们应该被世人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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